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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洛陽來信不許打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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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1章 洛陽來信 不許打架

聽見李璋的這番話, 我瞬間了然。

他畫我們一家五口什麽意思,是覺得李昭把他和蘿茵排除在外,而今他和妹妹孤零零的, 爹不疼娘不愛;

他潸然淚下地說一家人在一起頂快活得意又是什麽意思, 是懷念當日父母皆在時的幸福日子吧。

傻孩子,上回你在沒人的地方犯病, 抱著病軀在你父親跟前胡亂攀扯一通,你父親在沒有完全明白事情經過的情況下, 為了安撫你, 只能呵斥了你厭恨的元妃我, 這回你可是在他跟前這般哀哀怨怨, 若是再犯病,那可不賴我了。

我沒有接他這話茬, 抿唇一笑,扭頭朝旁邊瞧去,胡馬已經將酒菜布好, 而睦兒此時正立在堆滿厚禮的方桌之下,踮起腳尖, 抓住桌布一角, 往下拽。

“別拽了, 仔細錦盒掉下來砸到你。”

我借口看護睦兒, 轉身就走。

走之前我用餘光瞧了眼李昭, 他臉色稍有些不好, 淡漠地掃了眼自己的長子, 並沒有理會兒子這番自憐自艾,反而俯身,彈舌逗懷裏抱著的七郎朏朏, 輕巧地將這個話頭岔過去:

“用飯吧,上午宴席太吵,朕只顧著同宗親說話,都沒吃幾口。”

說罷這話,李昭將乳娘喚來,將七郎交給乳娘後,亦大步朝小席面這邊走來。

我淡淡一笑,經歷過上次萃雪閣之事,李昭果然沒搭理他大兒子這茬。

而就在此時,我瞧見睦兒將那桌布唰地一聲給拽下來,滿桌的錦盒、玉如意、長命金鎖厚禮隨之下滑,咕咚一聲全都落在睦兒身上,當即就將孩子給壓倒在地。

我和李昭急得三步並作兩步沖上去,而跟前的乳娘和嬤嬤等人也登時圍了過來。

睦兒哇哇大哭,尤其看見了我和李昭,越發哭得厲害。

李昭扭頭,氣得沖跟前的宮人喝罵:“做什麽吃的,一群人連個孩子都看不住!”

登時間,殿裏呼刷刷跪了一地人。

“沒事沒事。”

我將睦兒身上的厚禮扒拉開,心疼地揉著兒子的小屁股,柔聲問:“哪裏疼,告訴娘親。”

睦兒現在可是會說話了,哪裏不舒服會同我說。

睦兒委屈地正要哭訴,瞧見他父親盛怒,而他最喜歡的胡馬、雲雀和秦嬤嬤都嚇得跪下了,這小子自己掙紮著爬起來,拍拍屁股,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,強忍住了,對李昭和我奶聲奶氣地說:“爹爹不生氣,小木頭不疼的。”

聽見這話,我和李昭互望一眼,同時松了口氣。

李昭扭頭看了眼長子,對跪著的宮人喝道:“今兒是六郎七郎的好日子,瑞王年紀雖小卻極懂事,又會說話,朕便不罰你們了,日後若是再看護不好小木頭,朕必重重懲罰!”

宮人們齊磕頭,謝陛下隆恩,又謝小王爺的仁厚。

我忙抱起睦兒,一邊給他揉著後背和小屁股,一邊隨著李昭入席。

今兒小廚房做了滿滿一桌好菜,琳瑯滿目,讓人瞧著食指大動,這種場合,我也不想與李璋說什麽客套親近的話,只想趕緊對付過去走人。

我讓睦兒坐在我的腿面上,讓雲雀將那碗蝦仁蒸蛋端來,用勺子攪碎,給他往嘴裏餵。

“張嘴。”

我柔聲哄。

“不要。”

睦兒扭動著小身子,手指向桌上的酒杯,砸吧著嘴:“我要喝那個。”

上首坐著的李昭聽見這話,一個怒眼橫過來,佯裝惱了:“你還想上天?乖乖把那碗蛋羹吃幹凈,否則你屋裏那些小藤球、小木馬什麽的,爹爹全都沒收了。”

睦兒聽見這話,氣得“白”了他父親,不情願地大口吃掉蛋羹。

“哎呦,小老虎真棒。”

我又舀了一勺,沒口子地誇,瞧見這小子手按在嘴上,忙道:“不許吐出來,瞧,你爹爹又惱了。”

我用餘光掃了眼,一旁坐著的李璋雖悶頭喝鴨湯,卻時不時地看他父親,忽然,這孩子臉上的痛苦之色越發濃了,這回倒是沒有哭,看向我和睦兒,笑道:“元娘娘當真寵愛五弟,瞧見您這樣,倒叫兒臣想起當年母親也是這樣追著給妹妹餵飯的。”

李璋筷子攪動著鴨湯,悲從中來,哽咽道:“妹妹是個糊塗人,兒臣每每想起當日她抓傷五弟之事就氣得不行,可又瞧見五郎和六郎七郎這般弱小可愛,難免想念她,如今快到年下了,她還一個人孤零零地在挽月觀住著,兒臣想將她接回來。”

我心裏的厭煩越發濃了,才十四的孩子,哪裏那麽多的鬼心眼。

把你妹妹發配到挽月觀的是你爹,他不想孩子摻和進廢後之事,又幹我何事?

你說這話什麽意思,是逼著我求你爹,把你妹妹接回來全了一家人情分?我若是不開口說話,豈不是坐實了我氣量狹小,容不下一個小姑娘?

正當我在想如何回話,就在此時,李昭輕咳了聲,用錦帕擦了下手和嘴,眼望向桌正中的魚湯,示意胡馬給他盛一碗來。

此時,李昭輕抿了口湯,淡淡道:“這湯不錯,璋兒,你多喝兩碗。”

李璋面上閃過抹不甘和尷尬之色,緊著道:“爹爹,如今眼瞧著天一日冷似一日,”

“這麽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!”

李昭放下碗,轉動著大拇指上戴著的翡翠扳指,扭頭看向胡馬,道:“朕記得李鈺這回派人從洛陽給六郎七郎帶來了厚禮,是麽?”

“正是呢。”

胡馬揮了揮手,示意身後立著的蔡居趕緊將老三的禮找來,躬身笑道:“三皇子送來了對長命金鎖,上頭鑲嵌了數十顆紅寶石,鎖兒下綴了三只小金鈴,一動就叮鈴叮鈴地響,極好聽,對了,三爺還給元妃娘娘寫了封家書呢。”

我登時怔住,李鈺怎會給我寫家書。

“拿來念念。”

李昭淡淡道,他不動聲色地夾了塊炙羊肉,放嘴裏嚼。

我緊張極了,上回兩個孩子滿月,李鈺守著禮數,只送來了兩顆明珠,其餘什麽話都沒有,怎麽百天禮時又送來了家書?

沒一會兒,蔡居就躬身捧著個蜀錦盒子進來,立在胡馬身側。

胡馬從盒子中拿出封信,打開,轉身面向我,朗聲念道:

“元娘娘親啟:

兒臣鈺叩拜娘娘安,恕兒臣遠在洛陽,不能當面給您磕頭道喜。

不知娘娘身子康健否?三位弟弟平安健壯否?

兒臣在洛陽一切都好,姑姑已有了身孕,她時常念叨著舊日裏同娘娘交好的日子,屢屢跟兒臣提起挽月觀與您的口舌交戰、與姑父的初次見面,還提起給您做旗袍和婚紗之事,更說當日與您一起商量著怎麽經營火鍋,兒臣每每聽到耳中,神往不已。”

聽到這兒,我不禁莞爾,看向李昭:“月瑟懷孕了呀,實在想不來這丫頭當了娘後是什麽樣兒。”

李昭笑著點頭,溫和道:“子風給朕的家書中抱怨,說月瑟自打懷孕後,脾氣越發的刁鉆,她自己害口吃不了肉,逼著子風和鈺兒也不許吃,這爺倆可是無肉無酒不歡的,偷摸去酒樓享用,月瑟一聽這事就惱了,氣得直哭,說子風心裏沒她,到國公爺夫婦跟前告狀。哈哈,國公爺和夫人自然是向著小兒媳婦,索性發話,月兒害口好之前,闔府都吃素。這下倒把月瑟弄得不好意思起來了,忍著惡心,說她不害口了,不能讓家裏人都斷了肉。子風到底還是心疼這丫頭,跟著吃了兩三個月的青菜豆腐,算算日子,月瑟如今都有了六個月的身子了。”

聽見這話,我忍俊不禁。

洛陽的日子真是快活似神仙哪,李鈺若是當日留在長安,興許會一直郁結於心,跟著公主夫婦,果然會心胸開闊,也能高興些。

我扭頭看向胡馬,示意他接著念。

胡馬清了清嗓子,笑著念道:

“轉眼間,距離文姜驛之事已過去一年了。

當日兒臣心裏念著母親,不分青紅皂白地沖到文姜驛,求陛下寬恕母親罪過,更是當面頂撞過元娘娘。

而今想想,實在是糊塗至極。

母親雖是兒臣的娘,可錯就是錯了,她因一己之私遷怒在睦兒身上,害得弟弟險些喪命,兒臣每每想到此事,心裏愧疚得夜不能眠,本應親自到長安給娘娘和五弟致歉,奈何身在洛陽,無法實現。

而今兒臣在信中,給娘娘和五弟磕頭賠罪,希望娘娘寬恕母親糊塗,亦希望五弟和六弟七弟日後能平平安安的長大。

母親有罪,可到底是兒臣的親娘,兒臣不忍娘親孤零零地躺在文姜驛的淒風苦雨裏,求娘娘仁慈,幫兒臣向父皇請罪,給母親挪墳,另則一處安葬。

紙短而言長,兒臣便擱筆此處。

再祝娘娘如意順遂。

兒臣鈺字。”

聽完這信,我真是久久不能平靜。

李鈺當真是聰明至極的孩子,不管這封信是寫給我,還是寫給李昭看的,可不管是誰人看過,難免會心裏觸動,誇讚他明理孝順。

若是張氏有李鈺這樣的孩子,我和睦兒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。

“陛下。”

我望向李昭,含淚欲言又止。

“放心,朕心裏有數。”

李昭點點頭,斜眼看向他的長子李璋,問:“璋兒,你怎麽看這封信?”

李璋顯然有些慌張,他眼珠左右亂看,低頭沈思了片刻,支支吾吾道:“回父皇,三弟信中言辭懇切,孝子之情躍紙而出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李昭重重地嘆了口氣,兩指揉著眼角:“曹氏雖罪大惡極,可到底曾伺候了朕一場,胡馬,你以元妃的名義給曹氏挪墳罷,好好修葺一番。”

我沒言語,亦跟著李昭對這個孝子憐憫感慨,同時摩挲著睦兒的背。

李昭當眾讓人念這封信,其實是想告訴李璋,老三明事理,知道自己母親有罪,你這個當哥哥的就別陰陽怪氣的抱怨,更別往元妃身上攀扯。

誰知就在此時,我瞧見李璋忽然起身,噗通一聲跪倒在地,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,含淚望向李昭,哭著哀求:“爹爹,母親雖罪大惡極,可到底是兒臣和蘿茵生母。冷宮苦寒,自打重陽節後,兒臣便聽不到她的任何消息,快年下了,兒臣想去瞧一眼她。”

聽見這話,我心裏一喜。

好麽,你爹百般暗示你,你卻作大死。

我偷偷朝李昭看去,果然瞧見李昭臉色大變,他直接抓起跟前的瓷碗,朝李璋的頭擲去,喝道:“猖狂的逆子!”

我知道李昭是真生氣了,少不得要罵出些宮人們聽不得的話。

想到此,我將睦兒放下,忙起身行到乳母和嬤嬤們跟前,囑咐她們將雙生子抱回府去,同時吩咐胡馬等人下去,並將門帶上。

這般調度好後,我轉身朝後看去,此時李昭雙手背後,站在他長子面前,而李璋則跪在地上,頭杵下,眼淚珠子顆顆落下,砸到厚絨毯上,他沒敢擦,身子顫抖,再不敢發一言。

而此時,我瞧見我那兒子食指放嘴裏嘬,傻乎乎地看著他爹發火,忽然搖搖晃晃跑過去。

我心裏緊張極了,真的擔心這壞小子又發狠打人。

誰知睦兒跑過去後,踮起腳尖抱住李璋的脖子,哇地親了一口,小胖手摩挲著李璋的臉,奶聲奶氣地哄:“哥哥別哭,乖乖。”

說罷這話,睦兒丟開李璋,直面他爹,嘟著嘴氣道:“爹爹壞,罵人,討厭討厭!”

我登時松了口氣,將那口緊張的唾沫咽下。

“你瞧見了沒!”

李昭重重地甩了下袖子,手指向睦兒,瞪著李璋:“他才兩歲,尚且知道兄友弟恭,你這麽大的人怎麽一點道理都不懂。”

我忙跑過去,一把將睦兒抱起,沖李昭努了努下巴,示意我帶著兒子先退到偏殿。

行到偏殿後,我將小門關住,重重地親了口兒子,莞爾淺笑,壓低了聲音問:“你喜歡大哥哥嗎?”

睦兒撥浪鼓似的搖頭。

我一楞,將這小子的食指從嘴裏拉出來,幫他揩去嘴邊的口水,問:“那你為什麽要親大哥哥?”

睦兒歪著頭,對我甜甜一笑:“爹爹教過木頭,喜歡要親親,不喜歡也要親親。”

我再次呆住,隨之搖頭一笑,打量著我懷裏的壞小子,瞧這眉眼鼻子嘴,無一不像他爹,今兒我算是服了,這小子真的徹徹底底是他爹的種。

我踮起腳尖,透過門縫往外瞧。

此時李昭陰沈著臉,揚手,用袖子狠狠地抽了下李璋的臉,毫不留情地喝罵:“從小到大,你的師父、吃穿用度皆是最上等的,先帝和朕寵著你,悉心教導你,李煒和李鈺讓著你,便是上次你頂撞元妃,朕念著你身上心裏不痛快,呵斥了元妃,害得她驚懼之下早產,差點喪命。你到底哪裏還不滿足,嗯?”

說這話的時候,李昭擰身走到方桌跟前,從長方錦盒中找出李璋送來的那幅畫,展開,憤怒地掃了眼,用力擲到兒子跟前,喝罵:“你師父袁文清就讓你畫這種鬼東西?他掏心掏肺教導你,給你講道理,讓你在六郎七郎百日宴上畫“讓梨推棗”的典故,以示兄友弟恭,你畫了什麽?朕不想理會,你越發不依不饒了。”

李璋頭如蒜倒,連連認錯:“爹,兒臣錯了,兒臣痰迷了心竅。”

“你不是痰迷了心竅,你就是心窄,容不下元妃!”

李昭剜了眼兒子,氣得雙手叉腰,喝道:“當初張致庸祖孫三代是如何逼朕的,你難道沒看見?你恨得在朕跟前哭罵,難道忘了?”

李昭氣得手撫額,質問:“朕現在問問你,你到底姓李還是姓張!”

“兒臣當然是姓李了!”

李璋愕然,仰頭望向他父皇,淚如雨下:“兒臣心裏眼裏只有您,只是偶爾會羨慕弟弟有娘,”

“你那娘做了什麽汙糟事,你居然還念著她!”

李昭恨鐵不成鋼地推搡了把兒子的頭,接著逼問:“你說,當年你在坤寧宮看到了什麽,再給朕說一遍。”

“爹!”

李璋瞧著快要崩潰了,抓住他父皇的下裳,涕泗橫流,眼裏痛恨和驚慌之色甚濃,連連搖頭,求道:“兒臣、兒臣……”

“說!”

李昭一把拽走自己的衣裳,喝命。

“兒臣、兒臣……”

李璋一屁股癱坐在腿上,閉眼,痛苦道:“兒子看見那個太監手伸進娘的裙子裏,娘,廢後她哄兒臣,說、說是那惡人在幫她整理裙衫。”

李昭聽見這話,得意一笑,轉而溫柔地輕撫著兒子的頭發,語氣和緩了些:“那時你年幼,很多事便是撞見了也不懂。如今也大了,也曉得男女事了,這可是你親眼所見,難道是朕冤枉了她?這樣的淫.婦怎配當你母親,又怎配你日夜念叨,你記著,你是李氏子孫,身體裏流的是尊貴的皇家之血。”

說到這兒,李昭手撫了下鬢邊的斑白,垂眸冷眼看著兒子,道:“光一個袁大相公還不行,朕打算再給你添兩個師父,給事中翦一良位卑權重,能直言上諫,過些日子讓他也去教你。”

“父皇!”

李璋身子如同被雷擊中了般,竟忘了哭,一把抹去眼淚,急道:“翦一良當初直言兒臣怯懦小量,如同婦子,實在是欺人太甚,兒臣與此人勢同水火,您、您怎能讓他教兒臣,兒臣素來敬仰袁大相公,大相公對兒臣耐心指點,兒臣有這一位老師足矣。”

“連這點指責都受不住,以後還能成什麽氣候!”

李昭虎著臉,忽然冷笑數聲,轉動著大拇指上的扳指,淡漠道:“行,你既不願,那便算了。”

李璋登時怔住,忙往父親跟前爬,連聲道:“兒臣願意的,是兒臣方才糊塗,辜負了父親的良苦用心。”

“行了,你退下罷。”

李昭揮揮手,頗有些嫌惡地瞪了眼兒子,轉身朝偏殿這邊行來。

沒走幾步,他忽然停下腳步,扭頭淡淡說了句:“以後在學業上多用心,無事少往宮外跑。”

……

我將小門輕輕合上,隨後大步朝梳妝臺那邊走去。

我把睦兒放到地上,由著他玩兒,坐到圓凳上,從桌面上拿出盒脂粉,對鏡補妝。

心裏暗道,李昭瞧著還是重視曾經的嫡長子,也能想來,我和睦兒才來他跟前三年,而李璋可是在他膝下長了十四年,他不放棄這個兒子也是情理當中的,沒事兒,瞧這小子是個口服心不服的,心裏的疙瘩不是說父親的教養和憐寵就能解開的。

天長日久,我就等著看你慢慢作死。

正在我亂想間,聽見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。

扭頭瞧去,李昭氣沖沖地進來了,他臉色很差,嘴裏咒罵不已:“什麽東西,一天到晚凈會惹朕生氣。”

他罵罵咧咧時,低頭朝睦兒看去,此時睦兒正跪坐在地上拆一個大錦盒,盒子裏是月瑟做給旸旸和朏朏的小衣服,睦兒把數件雪緞衣裳扯得到處都是,甚至將一條小褻褲套在頭上。

“你又是做什麽!”

李昭氣煩地蹲下,從睦兒手中搶走衣裳,皺眉道:“這是你皇姑送給弟弟的衣裳,放下,別扯壞了。”

“不要!”

睦兒死死地抓住小褲子,小臉擰巴:“這是小木頭的。”

“這是你弟弟的!”

李昭劍眉倒豎,虎著臉呵斥:“這麽小的衣裳你能穿上?你記著,而今家裏不是你一個男孩了,當哥哥的要大度,不許和弟弟搶。”

“不要不要!”

睦兒一把從李昭手裏搶走衣裳,氣得小臉兒都紅了:“罵!這就是木頭的!”

瞧見此,我搖頭笑笑,起身行到這對父子跟前,盤腿坐到絨毯上,手輕推了把李昭的肩膀,笑道:“行了,別把火氣撒在兒子身上。”

說到這兒,我從後面環抱住他,掌根給他揉心口,柔聲道:“為這點子生氣,不值得,左右那兩個小的回去了,待會兒我就給你好好洩洩火。”

“怎麽洩?”

李昭斜眼覷我,壞笑。

“就這樣那樣唄。”

我環抱住他,下巴抵在他肩膀,頭歪在他的側臉,笑著看睦兒。

睦兒這倔小子來勁了,索性將自己的衣裳脫掉,死命將他弟弟的小衣裳往上套,奈何實在太小,穿不上去,急得小臉通紅。

李昭瞧見此,也是被逗樂了,故意板起臉,問:“你自己瞧瞧,到底是你的衣裳還是弟弟的?”

睦兒顯然很不高興,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,最後索性腦袋杵地,鉆進衣裳堆裏,小屁股高高崛起,難過地哭道:“是弟弟的。”

“你瞧他這個厚臉皮,居然還害臊了。”

我忍俊不禁,輕擰了下李昭的胳膊,笑道:“讓嬤嬤把他抱出去吧。”

李昭會意,咳嗽了聲,手掌啪地打了下兒子的小屁股,笑罵:“以後要學會跟弟弟分享,要真正做到兄友弟恭,彼此和睦,這才是爹爹的好兒子,行了,待會兒讓胡馬帶你去玩兒,爹爹要和你娘,咳咳,打架。”

睦兒一聽這話,立馬坐了起來,急得沖過來,抱住他爹爹的脖子,嘟著嘴:“你們不許打架,小木頭不要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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